《兽》(下)
请勿上升真人✘3
终于完结了，哭着撒花。有雷点恐惧症，cp洁癖症的慎点，么么哒ε٩(๑> ₃ <)7з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开始放晴，小护士进病房送药，顺手把窗户拉开一条缝，雨后寒冷的空气便顺势窜进来，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床上正在吃药的病人。
这个叫千智赫的病人已经醒来五天了，还记得第一天刚醒来他大吵大闹要手机，拔了针头要出去，结果脚上打着石膏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直到一个老人推门进来才突然安静。
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开口说过话，每天就看书，吃饭，睡觉。乖巧地仿佛那天大闹病房的人不是他。
小护士抬着药盘走出病房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这人长得可真好看啊，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种优雅，还有自他住院就一直守在身边的那位老人唤他少爷，看来他家境应该不错，可是怎么住院那么久都没有人来探望呢？唉～真是搞不懂这些人……
终于，在第六天，这间病房里出现了第一位探病者。
天宇文推开门，就看到千智赫背对他坐着，蓝白条纹的窗帘被全部拉开，那个人就浸泡在白色的阳光里，那背影像极了他刚来自习室那会儿，沉默不是因为害羞乖巧，是隔绝外界的孤独。
“千智赫”
听到二文的声音，千智赫转过来冲他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眼里是与周遭阳光截然不同的木然。
二文丝毫不介意，拖了个椅子在他旁边坐下，开始一个人唠唠叨叨。
“我跟你说啊，马思远那货运气太好了，八楼啊，从八楼摔下来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你猜怎么着，嘿嘿，你肯定猜不着，那有棵大树，他手一捞就挂树上了，不愧是跟哥哥我一起打篮球的男人，反应太快了。然后………亮点来了！！！最后是消防员叔叔把他给抱下来的，公主抱啊！妈的，那场面太羞耻了，后悔没拿手机拍下来，不然一辈子的黑历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小子除了一点点刮伤和之前腿部受的伤，屁事没有！真的，精神可好了，昨天还嚷嚷着要出院，说他要回家学习，谁信啊，最后在karry男神的威逼利诱下他才承认是要回去赶寒假作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是……他一直不跟我们说，你那天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那天是我打电话跟karry说马思远从八楼摔下来，可他没听完就把电话挂了……这两天他打电话给你了，可一直是无法接通。”
“千智赫，想哭就哭出来吧……”
像不小心落在烟花上的火星，只听得千智赫几声呜咽，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是嚎啕大哭。
那个下午，一个男孩哭到眼睛红肿却如释重负，另一个男孩红着眼眶，抓紧被角的手暴露了一切。
还好，他没有事。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来？
这一天karry都过得恍恍惚惚，马思远想吃小面结果自己买成了抄手，说好去倒垃圾下了趟楼结果鬼使神差地又拎着垃圾回来……
比如现在走在空荡的街上，突然想起刚刚马思远红着脸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而他好像什么反应都没有。
面对马思远，他只有深深的愧疚，其实那天他就在两人身后，他眼见千智赫和马思远说了些什么后转身离去，而马思远走向一旁的楼房，现在想来那时马思远的神情着实有些怪异，像一只执迷不悟的兽。
如果他当时拦住其中一个人，问一句，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但他并没有，他害怕，害怕面对马思远，害怕千智赫已经和马思远摊牌。
哪怕他karry平时再不可一世，那时还是慌乱得像个孩子。所以在接到宇文的电话时，他甚至没有听完就挂了电话，怒冲冲地去质问千智赫。
也是在今天早晨，他才从宇文那里知道千智赫出了车祸。那一瞬他连呼吸都觉得多余，像被刀子狠狠割走一半心脏。
他有许多想说许多想问，可千言万语涌到嘴边竟一句话都说不出，这几天他联系不到千智赫，还以为……太可笑了，他竟以这样的心思去揣测自己喜欢的人……
喜欢……他还配去喜欢他吗？
每当他面临选择时，被折磨被放弃的那一个好像一直是千智赫。他把所有事情都搞得一塌糊涂……就连他对他的爱，也变成了伤害。
路边的路灯突然亮了起来，昭示着夜晚的来临……
所以到头来，还是害怕，还是没去看他……就算看到了，又能怎样，能说些什么，又要许些诺言把他继续绑在身边吗？
“karry啊，你真没出息…”他喃喃自语，觉得路边昏黄的灯光怎么那么刺眼，若是路人问他为什么红着眼，估计他只会说……
“天亮了，灯灭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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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一个多月，karry都没能见到千智赫一面。
听说千智赫因为腿受伤退出了篮球队。
听说千智赫不再来自习室，因为他觉得图书馆也不错。
听说千智赫不再坐21路公交回家，他每天多走五百米到另一个站坐28路。
听说………
他们之间的联系似乎一点点在消失。
有一天karry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他们去看了一场电影，可才从电影院出来千智赫就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问他是谁。他着急地从口袋里掏出票根，却发现票已发黄，字迹模糊几近透明。他急得汗都留下来了，抬头却发现千智赫嘴角挂着冷笑。
他从梦中惊醒。
还好，是梦。
但现实里，他们真的未曾一起去看过电影。那次相约去看电影，也因为马思远家出了事，他赶着去安慰而放了人鸽子。
那时，他总想着，以后还有机会，以后他再约小学弟去看……
以后…下次……karry越想越慌乱，他做错了太多，也错过了太多。他害怕再也没有“以后”和“下次”。
他终于下定决心去找千智赫好好谈谈。但他跟了千智赫好几天，始终没能找到机会和他单独谈谈。
却发现那个人因为腿伤退出篮球社，加入了天宇文的舞蹈社。骗子，可以跳舞为什么不可以打篮球。
他还发现那个人每次去图书馆都不是一个人，他身边总有一个天宇文。
就连每天多走五百米坐28路也是为了可以和二文同路。
那些以前他为他做过的事，当时不觉得怎样，现在每每想起一点，就像一块碎玻璃扎在心口。
有一天他忍不住和他们上了一辆公交车，那两人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一路有说有笑，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他就这么傻傻地站着，只几站便逃似的下了车，下了车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继续傻傻地站着，从日落到星星点点……到路灯突兀亮起又刺疼了他的眼。
那天午后，向来没心没肺天宇文又多了一个秘密，那张载着三个人的公交车上，站着的人眼里盛满落寞，而他身边的人虽边说边笑双手却止不住的颤抖，站着的人终于受不了逃走后，他身边的人敛了笑，再说不出一个字。
而他，始终是个旁观者，很努力的旁观者。
第二天，karry挂着两个大黑眼圈去上学时发现门口那家抄手店倒闭了，心里又开始酸酸的，那是千智赫最喜欢的抄手店啊，等等，千智赫………他好像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对！他真是太聪明了！
他飞奔到千智赫教室抓人，把小学弟拖到校园小道上，路边的迎春柳抽出了嫩黄的花骨朵，衬着千智赫漠然的脸,karry心中酸涩越发清晰。
他努力扯出一个笑来：“千智赫，门口那家抄手店倒闭了，你说是不是老板带着他小姨……”
“karry,我们……算了吧……”
不是“我不喜欢你了”，也不是“我们不合适”，是“算了吧”，要有多失望，多无可奈何，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等karry回答，千智赫转身走入了春天四月的风里。
智赫强忍着回头的冲动，校道上静得只听得见风声和他的脚步声，很好，那个人没有追上来。可大脑抑制不住地想象，那个人被丢弃似落寞地站在风里的样子，他好想回头看一眼，但他害怕自己在回头的一瞬间就丢盔弃甲去拥抱他，只好加快脚步，逃离那牢笼。
或许从我们走上摩天轮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怪我太过执着，才有了后来的纠缠不清。
就让这混乱的一切回到从前吧，我们遇见以前。
那个你做不出的选择，我替你，选好了。
那天晚上，天宇文在校外一间他们常去的舞蹈室里找到了千智赫。
他在跳舞。
却不像是在跳舞，每一个动作力度都大到夸张，伴随鼓点敲击着心脏。
他的脚伤还未痊愈，根本不该这样宣泄般的跳舞，但天宇文没有阻止他,因为他不会听，与其看他一天天自我折磨，不如一次性让他痛个彻底。
虽然……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舞蹈室没有开灯，二文没有出声，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千智赫，在黑夜里舞蹈，像一只悲伤的困兽，挥舞着爪牙，撕扯着悲伤。
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天宇文明白，他只是换了种方式哭泣。
四月的晴天，突然闪了电。
那天跳过舞后，千智赫就恢复了正常，karry男神也是，自习室里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二文差点要以为这几个月的事都是自己的错觉了。
没想到，那天下午放学千智赫把他拉到了一家奶茶店。
刚坐下，千智赫就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
“哎呦不错哦，懂得孝敬学长了是不？”
听到学长两个字，千智赫眼神一暗，但很快恢复，他笑着说：“快打开看看吧。”
天宇文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套定制西装，啧啧…看这面料，这做工…肯定很贵！千智赫这土豪怎么会想起来送他西装？
他猛地想起不久前他曾和千智赫抱怨过他们舞蹈社老是拿奖，而他没有一套像样的西装。
“领奖不用穿西装吧”
“穿着西装比较正式好吗？就连拉赞助成功率都要高些！！！”
其实他当时只是没话找话，而且重点在于炫耀舞蹈社又拿奖了好吗？！这孩子为毛老抓错重点……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二文一面在心里吐槽，一面喜滋滋地试着西装。啧啧……还挺合身……
“二文，我要走了。”千智赫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等会儿嘛，我喝完奶茶再走。作为回礼，今晚我请你吃牛排！”天宇文换好西装，把手机抬高，找好一个角度开始自拍。
“二文，我要去美国了。”
“你说什么？！”天宇文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其实我……我出车祸的那次，家里知道了，他们不许我再留在这里。
我十二岁的时候来到这个城市，说是一个人独自生活，但其实他们早替我安排好了一切，就算我多余，但我始终是他们的孩子。
现在，他们说要送我去美国念书。我没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这个城市有太多关于他的痕迹，我想忘，可那些走过的路，看过风景总猝不及防就闯进脑海来，我想我还是离开比较好。”
千智赫抬头和天宇文一个对视，就看见那人眼里泪光闪烁……
“你是笨蛋吗？我还会长高啊！你现在送我这么贵的西装干嘛？你就是个傻子！我还会长高啊……我还会长高……”
天宇文边哭边说，那模样搞笑极了，千智赫看着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
千智赫说他周天走，两人便约定好那天晚上六点二文去他家送他。
周天晚上七点半天宇文去到那里时，只等到一把钥匙、一间空无一人的房子和一堆礼物……
周一的时候，自习室里的大家都收到了一份礼物。一份来自千智赫的告别礼物。
没人说话，自习室静悄悄的，里只有拆礼物的声音，然后是小声啜泣的声音。
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份他们最想要的礼物。
天宇寻收到一箱子漫画，全是他在追却买不到的。
天宇浩收到一台单反，他喜欢拍照，没想到这一点爱好被细心的千智赫注意到了。
马思远收到一张游乐场年卡，一年内可以无限次出入游乐场，很贴心，那还是张情侣卡。
karry收到一套海贼王的手办………
如果放在三个月前，可能这的确是karry最想要的礼物……
karry不甘心地翻着盒子，发现连一张字条都没有。
太狠了，连句“再见”或者“我讨厌你”都没有留下，送他的告别礼物竟然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想要的礼物。和其他人一样……他怎么能和其他人一样！！！
karry不满地皱眉：“他在哪？”
二文第一次对karry没什么好脸色：“告别礼物！你还不明白吗？他走了！走了！”
karry脸色瞬间苍白，他从自习室跑出去，从教学楼跑出去，从学校跑出去，顺着街道疯狂地奔跑，仿佛这样就可以追回那个人。
他跑到千智赫家，门锁着，他一边拍门一边喊千智赫的名字，他不相信那人一句话都不和他说就走了。
思念的苦水从心口涌出，将伤痕累累的心脏浸泡，那些伤口先是剧痛，然后竟渐渐麻木了，再感觉不到痛了。
可他嗓子都喊哑了千智赫也没出来开门给他。倒是有不少人伸出头来看他，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最后是放心不下找过来的天宇文用钥匙打开了门。karry冲进屋子，找了个遍，发现，真的没有那个人的痕迹了………
他失去力气，一路狂奔和拍门叫喊的的累此时才顺着血管爬满了身体，他躺在地上，用手臂遮住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只知道嘴里咸咸的。
一阵风吹过窗台上的风铃，叮咚作响。
——完——
爱上一个人，就丧失了理智，愚蠢得像只兽，对错选择全凭本能………
感谢每一位看完文的亲。
(或许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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